中国分析哲学 常务编委： 江　怡　　　　执行编委： 蒉益民 学术委员会 王　路 （ 清华大学） 刘晓力 （ 中国人民大学） 朱　菁 （ 中山大学） 朱志方 （ 武汉大学） 江　怡 （ 北京师范大学） 张庆熊 （ 复旦大学） 张志林 （ 复旦大学） 邹崇理 （ 中国社会科学院） 陈　刚 （ 华中科技大学） 陈　波 （ 北京大学） 陈亚军 （ 南京大学） 陈嘉映 （ 首都师范大学） 胡新和 （ 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 徐向东 （ 北京大学） 盛晓明 （ 浙江大学） 蒉益民 （ 中国社会科学院） 韩东晖 （ 中国人民大学） 韩林合 （ 北京大学） 魏屹东 （ 山西大学） （ 按姓氏笔画为序） Ａｎａｌｙｔｉｃ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ｉｎ Ｃｈｉｎａ Ｅｄｉｔｏｒ ｉｎ Ｃｈｉｅｆ： Ｙｉ Ｊｉａｎｇ， 　　Ｂｅｉｊｉｎｇ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Ｅｘｅｃｕｔｉｖｅ Ｅｄｉｔｏｒ： Ｙｉｍｉｎ Ｋｕｉ，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ｃａｄｅｍｙ ｏｆ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Ａｃａｄｅｍｉｃ Ｂｏａｒｄ： Ｂｏ Ｃｈｅｎ， Ｐｅｋｉ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Ｇａｎｇ Ｃｈｅｎ， Ｈｕａｚｈｏ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Ｊｉａｙｉｎｇ Ｃｈｅｎ， Ｃａｐｉｔａｌ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Ｙａｊｕｎ Ｃｈｅｎ， Ｎａｎｋｉｎｇ Ｕｎｉｖｅｓｉｔｙ Ｄｏｎｇｈｕｉ Ｈａｎ， Ｒｅｎｍｉ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Ｌｉｎｈｅ Ｈａｎ， Ｐｅｋｉ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Ｘｉｎｈｅ Ｈｕ， Ｇｒａｄｕａｔｅ Ｓｃｈｏｏｌ，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ｃａｄｅｍｙ ｏｆ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Ｙｉ Ｊｉａｎｇ， Ｂｅｉｊｉｎｇ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Ｙｉｍｉｎ Ｋｕｉ，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ｃａｄｅｍｙ ｏｆ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Ｘｉａｏｌｉ Ｌｉｕ， Ｒｅｎｍｉ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Ｘｉａｏｍｉｎｇ Ｓｈｅｎｇ， Ｚｈｅｊｉａ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Ｌｕ Ｗａｎｇ， Ｔｓｉｎｇｈｕａ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Ｙｉｄｏｎｇ Ｗｅｉ， Ｓｈａｎｘｉ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Ｘｉａｎｇｄｏｎｇ Ｘｕ， Ｐｅｋｉ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Ｑｉｎｇｘｉｏｎｇ Ｚｈａｎｇ， Ｆｕｄ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Ｚｈｉｌｉｎ Ｚｈａｎｇ， Ｆｕｄ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Ｊｉｎｇ Ｚｈｕ， Ｓｕｎ Ｙａｔ－ ｓｅ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Ｚｈｉｆａｎｇ Ｚｈｕ，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Ｃｈｏｎｇｌｉ Ｚｏｕ，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ｃａｄｅｍｙ ｏｆ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倡 卷首语 江　怡 ２００９ 年， 对当代分析哲学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年份： 分析哲学的奠基人弗雷格的奠基性著作 枟 概念文字枠 发表 １３０ 周年、 分析哲学的主要创始人之一维特根斯坦诞辰 １２０ 周年、 维也纳学派 在中国的传人洪谦先生诞辰 １００ 周年、 分析哲学的主要创始人之一罗素访华 ９０ 周年、 分析哲学 的早期主要代表维也纳学派发表宣言 枟科学的世界概念： 维也纳学派枠 ８０ 周年。 在这个特殊的 时候， 回忆分析哲学在中国的百年历史， 我们会发现， 分析哲学带给中国哲学的不再是一种理 解哲学性质的看法， 更重要的是如何处理哲学问题的方法； 哲学分析的方法对中国哲学来说不 再是一种舶来品， 而是变成了研究中国哲学的一种必不可少的基本方法。 进入 ２１ 世纪以来， 分 析哲学在中国哲学界以及整个学术界的声音和影响正在逐渐增强， 重视哲学分析的作用已经成 为当代中国哲学家们的普遍共识。 正 是 在 这 样 的 思 想条件下， 枟 中国分析哲学枠 应运而生了： 她将成为中国哲学家们以分析的方式讨论思想理论的重要平台， 成为中国哲学家形成和提出自 己创造性思想的孵化器， 成为中国哲学家与西方哲学家共同交流的重要途径。 我们知道， 哲学分析方法在中国哲学中的占位， 经历了几代哲学工作者的努力。 张申府先 生、 张岱年先生最早介绍维也纳学派哲学时， 就把这种哲学首先理解为哲学分析的方法， 指出 这样的哲学分析与唯物辩证的方法可以相辅相成， 共同贡献于中国哲学事业的发展。 冯友兰先 生曾在中国哲学史著作中反复强调逻辑分析对中国哲学研究的重要性， 金岳霖更是积极倡导以 分析的方式处理中国哲学中的基本问题。 他不仅通过分析建立了自己的知识论体系， 弥补了中 国传统哲学中的空白， 而且用分析的方法讨论中国传统哲学的 “ 道” 概念， 最终确立了自己的 哲学信念。 洪谦先生作为维也纳学派的中国传人， 将毕生贡献给了分析哲学事业， 他不仅大力 宣传维也纳学派的分析精神， 而且积极推进逻辑实证主义哲学的发展。 沈有鼎、 周礼全等逻辑 学家更是以逻辑分析的方法深入研究中国传统哲学中的逻辑思想， 整理出了具有中国传统特色 倡 本文的最初版本发表于 枟社会科学报枠 （上海） ２００９ 年 ９ 月 ３ 日第 ５ 版， 题目为 枟 反思分析哲学中国 百年枠。 ２ 瞯 中国分析哲学 ２００９ 的中国逻辑学。 进入新世纪之后， 当代中国哲学家们全面深入地推进了分析方法在哲学研究中 的重要作用， 通过分析阐述、 对话交流等方式讨论了英美分析哲学在早中晚等各个时期的发展， 涉及逻辑经验主义、 批判理性主义、 科学哲学中的历史主义、 逻辑实用主义等众多内容， 形成 了国内外思想交流的共同平台。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 意识到澄清概念意义和分析命题意义的重要性， 已不仅是我国分析哲 学研究者的大力提倡， 而是已经成为我国当代哲学家们的普遍共识， 比较明显地表现在西方哲 学史研究和中国哲学史研究中。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以来， 我国西方哲学史研究发生了一些重要变 化， 其中之一就是对 “ 存在” 概念意义的澄清。 围绕着对这个概念意义的理解， 哲学家们形成 了不同的解释阵营。 一种意见认为， 我们以往误解了西语中的 “ Ｂｅｉｎｇ” 一词， 用 “ 存在” 概 念翻译这 个 词， 导 致 我 们 与 西 方 哲 学 拉 开 了 距 离， 所 以 应 当 恢 复 这 个 西 语 的 本 来 意 义， 即 “ 是”。 但另一种意见则认为， “ Ｂｅｉｎｇ” 一词在西语中原本就有 “ 存在” 的意义， 所以无须改变 原译名的用法， 否则只会导致更多的混乱。 还有意见认为， 我们可以在不同的语境中使用不同 的译名， 不必在所有的情况采用统一译名。 这场争论表面上看， 涉及的是翻译问题， 实际上关 系到如何理解西方哲学， 即通过对西方哲学概念意义的澄清， 深入讨论西方哲学的重要问题。 在中国哲学研究中， 张岱年先生的 枟 中国古代哲学概念范畴要论枠 （１９８２） 开启了用分析的方 法处理中国哲学概念的先河。 当代研究者们 （ 特别是港台学者） 更加关注用逻辑的方法论证中 国传统哲学命题的意义分疏， 取得了许多重要成果， 例如对 枟 墨经枠 的研究。 如今， 越来越多 的中国传统哲学的研究者认识到， 对传统哲学概念的辨析， 不仅可以有助于我们更好地揭示传 统智慧的内容， 而且有利于我们重构中国哲学的论证关系。 ２００９ 年 ６ 月在华东师范大学举行的 “ 中国哲学与分析哲学国际学术研讨会” ， 就集中反映了这样一种共识。 如果说当今西方哲学家把分析哲学的遗产主要归结为哲学分析的方法， 那么， 围绕着如何 认识和使用这种方法， ２０ 世纪的中国哲学家们曾展开了各种思想论战， 引发了当代中国哲学的 不同发展路径。 在西方分析哲学中， 哲学分析方法的精髓在于以科学探究的方式追求语言意义 的清晰和严格。 但正是这种对哲学的科学态度， 遭到了坚持哲学以追求道德理想为目标的中国 哲学家们的强烈反对， 由此形成了 ２０ 世纪 ２０ 年代到 ３０ 年代在中国哲学界发生的 “ 科玄之战”。 同时， 在强调经验证实的分析方法与提倡社会革命的政治理想之间， 也发生了影响后世的 “ 问 题与主义之争”。 冯友兰先生虽然大力宣传逻辑分析对中国哲学的重要意义， 但他在新理学的 体系建构中却没有坚持运用这种方法， 而是强调形而上学在新理学中的决定作用， 由此造成了 他与洪谦先生在 ２０ 世纪 ４０ 年代的一场学术公案。 这些思想论战虽然表面上针对不同时期的不 同问题， 但实际上都关系到中西不同思维方式之间的交锋， 其实也是我们长期简化地理解西方 卷首语 瞯 ３ 哲学的结果， 即把西方哲学看做与中国哲学截然不同的、 铁板一块的一种思维方式。 当今的中 国哲学家们已经认识到， 即使当代西方哲学家们也会对哲学的性质持有不同的理解， 以何种方 式讨论哲学问题就变成了哲学流派分野的主要依据。 由于冯友兰、 金岳霖等哲学家早已指出， 中国传统哲学严重缺乏逻辑分析， 因而大力提倡和运用分析方法讨论中国哲学， 自然就成为当 今中国哲学家们推进哲学发展的重要内容。 反思分析哲学在中国的百年历史， 我们可以从正反两个方面理解哲学分析方法对中国哲学 研究的重要意义。 一方面， 严格的逻辑分析使我们清楚地看到了中国思想传统中的明显缺陷， 哲学史研究从以往对 “ 经史子集” 的经典引证， 走向了对哲学概念的体系建构； 而中国哲学学 科的确立， 正是按照西方哲学模式对中国传统经典文本进行义理分梳的逻辑结果。 但另一方面， 完全按照西方哲学的模式建构中国哲学， 又使 得 我们失去了中国传统思想中的 “ 天人之道”、 “人世之道”； 而由此带来的中国哲学研究中的缺失， 往往被归咎于逻辑分析方法的运用。 不幸 的是， 在当代中国哲学研究中， 哲学分析方法总是被看做西方哲学思维方式的典型代表， 因而， 在任何一次中西哲学争论或冲突中， 分析哲学总是遭到 “ 野蛮的” （ 即武断的） 攻击。 然而， 这完全是对分析哲学及其哲学分析方法的误解。 概括地说， 分析哲学的特征主要表现在这样几个方面： 首先， 它与现代逻辑具有非常密切 的关系。 至少在分析哲学诞生之初， 现代逻辑就被看做哲学研究的主要手段， 而且， 早期的分 析哲学家大多都是根据现代逻辑从事哲学分析活动； 虽然某些分析哲学家并没有强调逻辑分析 方法的重要作用， 但逻辑的观念和基本逻辑思想完全深入到分析哲学家的具体工作之中。 其次， 分析哲学与当代哲学中的 “语言的转向” 有着密切关系， 甚至有哲学家认为， 它正是这种转向 的必然结果； 而且从时间上看， 语言转向 的 发 生 与 分析哲学的诞生几乎是同时出现的， 因此， 分析哲学注定是以语言分析为主要对象的。 再次， “ 分析哲学” 的名称就标明了这种哲学的分 析性特征， 即以分析作为哲学研究的基本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