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维护市容市貌名义禁止贴春联，难掩扰民本质 春节临近，几乎各家各户都在挂灯笼、贴春联，但内蒙古呼和浩 特的一些商家，可能就无法延续这个过年习俗了。近日，有网友反映 当地城管部门发布通知：主干道两侧禁止张贴春联。部分市民不解， 认为“不贴春联没有年味”，商家表示自己想贴但不敢贴。@呼和浩特 城管对此作出回应，称是为避免往年出现的节后春联破损影响市容市 貌问题。 贴春联这一延续上百年的春节习俗，居然就这样被定性为“破损 市容市貌”，以至于必须禁止，这真是让人始料未及。然而检索相关 信息可知，近几年，以维护市容市貌名义禁止贴春联乃至撕春联的荒 唐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比如 2017 年春节，山东济宁城管部门从 正月初三起就对辖区的春联门贴展开专项整治行动。其名义，也无非 是为了市容市貌的需要，甚至上升到整治“视觉污染”的高度。 抛开习俗文化不谈，仅从表面观感上看，张贴春联更多是增加了 年味，而绝不至于背上破损市容市貌的“骂名”。按照当地城管部门 的说法，今年出此新规，是因为主干道刚刚进行了整治。但是，整治 后的街道，却需要以斩断贴春联习俗的代价来维护某种“干净”形象， 未免太过霸道。 相较于这种禁令的不合时宜，和对私权与民俗的侵扰之嫌，究竟 谁有资格来定义市容市貌的标准，是这类现象无法回避的一个关键议 题。所谓的市容市貌整洁，真的连必要的习俗空间都容忍不了吗？维 1 护市容市貌的整洁，很明显应该是为了生活于斯的市民，若为了追求 某种整齐划一的“市容市貌”标准，连在市区主干道两侧贴春联的自 由都被剥夺，究竟谁是受益者？这是不是手段吞噬了目的？ 市容市貌的整治，当然需要。但是限度在哪，边界在哪，应该清 清楚楚，不是说只要祭出这个由头，权力部门就自动拥有无远弗届的 行动空间。比如，由于贴春联后可能造成一些印记不便于清理，城管 部门或可以提倡市民使用较容易清洁的粘糊材料。但是，这也仅仅只 能限于一种提倡。强制要求，乃至索性禁止张贴春联，都涉嫌越过正 常的权力边界，构成对于私权的侵扰。它传递给市民的，不是相关部 门对于市容市貌的维护决心，而是一种让人反感的权力自负。 涉及对私权的限制的规定，都应该极其谨慎。不少人会从禁止贴 春联想到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虽然两者都参杂习俗的因素，但贴春联 和燃放爆竹是有明显区别的，不能混为一谈。其一，两者的负面影响， 完全不在一个级别。其二，也更重要的一点，是市民的主观意愿不同， 少放乃至不放烟花爆竹，在当前已经有较强的民意基础和社会共识。 事实上，必要性（负面影响）到底有多大，社会认同度多高，这是任 何类似治理举措出台前都该有的考量。 主干道两侧禁贴春联，当地的市容市貌是否真的能够因此得到更 大改善，严重存疑。但是，可以肯定，这样的规定却让一条条街道失 去了该有的年味和人情味儿。更值得警惕的是，它所凸显出的行政霸 道与粗暴，以及对于私权和习俗的敬畏缺乏，将会影响到当地相关部 门乃至地方政府的形象和公信力。 （via 光明网） 2 主干道禁贴春联？不带这么霸道的吧 有媒体报道说，内蒙古呼和浩特城管部门发布通知：主干道两侧 禁止张贴春联。对此，部分市民不解，沿路商家表示自己想贴但不敢 贴，呼和浩特城管回应称，这是为了避免往年出现的节后春联破损影 响市容市貌问题。 也许是孤陋寡闻，过春节不让贴春联这么霸道的规定还是第一次 听说。这个规定，就好比是吃饺子不让蘸醋，放鞭炮不准点火，中国 之大，天下之阔，这么不通民俗民情、这么不通事理道理的规定也真 可谓“骇人听闻”了。 且看禁止贴春联的理由：“为避免往年出现的节后春联破损影响 市容市貌问题，呼和浩特市城管局要求市四区主干道两侧企事业单位 和商铺不得在完成街景改造整治的建筑物外立面张贴春联，防止污损 外立面。 ”“节后春联破损影响市容市貌问题”，这是一个问题吗？这 是一个可以不准贴春联的理由吗？张贴春联就会污损“完成街景改造 3 整治的建筑物外立面”吗？ 应该说，对上述问题的回答，肯定会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这就 像同一个春联上的字句，有人认为好的对联，也有人认为不那么好； 有人认为春联上的字书写得不错，也有人认为书写得不怎么样……同 理，有人认为贴春联影响市容市貌，也有人认为春联代表着喜庆和吉 利，等等，这都属于正常现象，还从未见因为对此的主观认识不同就 “撕联” 、 “毁联”不准张贴春联的事。因此，问题就在于，为什么这 种依个人主观喜好不同而有所不同的审美观，非要定于、统一于城管 部门的规定？为什么千百年来中国人的文化习俗和喜好要让位于城 管部门眼中的市容市貌？难道市容市貌是脱离公众生活而独立存在 的刻板景观？市容市貌的好与坏的标准究竟是什么、由谁来定？ 近些年，许多地方将整齐划一定为市容市貌“好”的标准，并且 到了几近偏执的程度。为此，这些地方不惜毁店清街，今天拆门面， 明天卸招牌，不一而足，将方便人们日常生活、有助人们过平常日子 的设施一律清除，片甲不留，短时间内将看似不那么整齐的街道景观 变成了一个模子倒出来的统一样式。这样的景观，整齐是整齐了，一 律是一律了，清洁也算清洁了，但是，这样的景观却使人们的生活不 方便了，同时将城市的活力与律动让位给呆板与单调了，当然，实现 这样的整齐划一的手段，也往往是越权行政的结果。 从法律上看，只要建筑物使用者的权利确定，只要依法确权的使 用者的行为不违反法律，那么，无论是张贴春联还是从事其他所为， 城管部门并无干涉的权力。对建筑物清洁与整洁度的要求，城管部门 4 有提出要求的权力，但也只是针对建筑物所有者提出。至于污损建筑 物外立面的行为，其处置权应该属于建筑物所有者。由此形成城管部 门与建筑物所有者，建筑物所有者与污损建筑物外立面行为者之间的 法律关系。但是，即便张贴春联真的会污损建筑物外立面，张贴春联 也不应在城管部门权力的管辖之内。不管什么部门，权力再大，也不 能为了防止排泄物污染环境而堵住人们的嘴。 在城管部门禁止特定区域的人们贴春联的事情上，人们所抱怨的 有无“年味”只是表象，而有无权力实际上才是问题的实质。即使从 移风易俗的意义上讲，贴春联还不似放鞭炮那样会引起各种利益冲突。 过春节贴春联恐怕是最具文化意义、最少引人争议的习俗了。如果春 联都不让贴，那中国春节还过个什么劲。（via 光明网） 5 6 粉笔视角：春节是炎黄子孙寄托乡愁的心灵家园，春联是这个家 园里必不可少的装饰和象征。呼和浩特城管部门的做法，于情不容、 于理不合、于法不顾，以公权禁止张贴春联，既伤害了商家和群众欢 度春节的朴素感情，也是对私权的粗暴侵犯。政府部门不是不懂 “100-1=0”的道理，即哪怕做了 100 件好事，只要有 1 件事做的不 对，公信力也极有可能因此遭到极大损害。这并不是因为群众不宽容， 也不是舆论场过于较真，事情的关键往往在于这个“1”的背后，不 是无心之失，而是有意侵权，是对权力傲慢死灰复燃的强烈不满。因 此，各级党委和政府在行政时，必须尊重常识、尊重民意、尊重习俗， 尽力在每一项举措中寻找并塑造社会共识的“最大公约数”，否则， 一切努力都将适得其反。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