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环卫工的科学管理，未必要定位手表 媒体报道称，南京建邺区的环卫工人们都配发了一款拥有定位功 能、紧急求救功能黑色手表。环卫工人每天上班走到哪里，都会被准 确定位。除了定位功能以外，手表还有“加油”功能。只要在上班期 间原地停留 20 分钟以上，手表就会自动发出语音，提示环卫工人要 继续工作。 众所周知，环卫工人们是一个辛苦工作却生活艰辛的群体，他们 往往容易被社会忽视，但他们对社会作出的贡献却是巨大的。因而， 当媒体报道一出，很多人纷纷为环卫工人们打抱不平，认为环卫公司 管理过于严苛。 在普遍认知里，只要环卫工人打扫干净街道了，就理应拥有休息 的权利。即便是有规定要求环卫工需要负责自己区域内的巡回保洁， 也应允许他们根据自身状况、工作环境温度以及街道干净与否情况等 来调整，进行适当休息。 毕竟，当街道被首次打扫干净后，是否还会有垃圾出现就是一个 动态的过程了，通常情况下，这样的情形是不可能预测到的，只有身 在现场的环卫工人，最了解真实情况。有垃圾就扫，没垃圾就休息， 这无可厚非。但当配发了定位手表之后，不管街道干净还是不干净， 他们都得不停地巡视走动，休息权利显然受到了限制。 对于这样的情形，环卫工所属公司的业务部部长表示，配发这样 的手表是为了便于管理。 “要做到 15 分钟巡回保洁，就必须要让环卫 1 工动起来，而设定 20 分钟的语音提示，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 “如 果不按照这个标准来做，这个干净就是未知数了。在一个地方停留 45 分钟，或者半个小时以上，路上的巡回保洁肯定是不达标。” 显然，这样的便于管理，只是为了方便管理人员的工作，并没有 考虑到员工的实际情况。如果说要做到科学精准的管理，实时监测路 面的实际干净情况应该是前提。但在这一前提并没有做到的基础上， 仅靠定位管理员工是否在巡街，则就是一种被动的、无谓消耗员工劳 动力的落后方式。管理是一种科学手段，而不是对员工权利的冒犯， 配发定位手表这样的做法，只能让人感觉是为了最大化的使用劳动力。 正如有环卫工人接受采访表示，道路干净与否靠的是环卫工的责 任心，就算 24 小时戴着，干活敷衍马马虎虎也不行。确实，他们如 若要消极怠工，可以选择只走动不扫路，这样的行为符合了管理要求， 但肯定就达不到这一管理方式所设定的保证道路清洁的目的。既然如 此，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像是“家长坐在孩子背后盯着做作业”式的落 后管理方式呢？ 随着大数据时代的到来，基于大数据的智慧城市管理已经有了长 足的进步。这意味着，倘若环卫公司想要科学管理，并非是一种空想。 真正科学的环卫工作管理，理应思考如何结合路面实际干净程度、工 作环境温度以及环卫工自身的身体状况，并配合机械操作，综合设计 一个智能化的管理模式。靠定位来管理，显然并不科学，也不人性化。 （via 光明网） 2 智能监控再好，也莫要越界“贪杯” 奥威尔小说里的那句“老大哥在看着你”，似乎正在今天的智能 化监管领域一语成谶。 具有定位功能的智能手环前脚刚被学校用于“校园管理”，后脚 就被公司用于监控环卫工的“上班状态”。今年 3 月，在南京市建邺 区工作的部分环卫工人陆续接到了公司配发的一款智能手环，并被要 求在上班期间佩戴。手环除了具备定位功能外，还有“监工”的功能 ——环卫工人上班期间若在原地停留 20 分钟，手环就会自动发出“加 油”的语音，提示环卫工人继续工作。 定位还是追踪，叫人傻傻分不清；至于“加油”还是“加压”， 大概是板上钉钉的。正如网友调侃“耕地的牛一旦不出力了，后面的 3 农夫就会啪啪地甩鞭子，这个智能手表与鞭子有异曲同工之妙。”按 照此逻辑，在大屏幕上监管环卫工的监管者，也建议给他们发一块— —比如眼睛离开大屏 20 分钟以上就友情提醒他们“醒醒”、离开工 位范围 20 分钟以上就人文关怀几句“加油”……看看他们究竟是沸 反盈天还是愉快接受。 环卫工的工作是保持环境卫生，只要他们把工作做好、完成任务 和指标，企业的管理节奏可以因人而异。人毕竟不是耕地的牛、更不 是保持一个频率的机器，管理应始终以敬畏和尊重人的合法权益与自 由作为前提。这是文明的红线，亦是制度的底线。再说，从目的正义 而言，一个环卫工究竟是消极怠工还是恪尽职守，看的是结果而不是 甩胳膊的时间。摄像头不是神仙，大数据更不是万能的，智能监控再 好也不能无底线滥用，否则不仅会造成“道路以目”的怪象，员工的 工作积极性也会因这种有罪推定的恶意监控消弭殆尽。 智能手表用来管理环卫工体现了两重错位：一是对“智能管理” 的误会： “智能环卫”不是把人装进无缝监管的数据里，真正的智能， 是服务于人、裨益于人，进而让工作更高效、顺心；二是对“智能监 管”的迷信：摄像头也好、运动手环也罢，若非出于公共安全的考量， 都是基于不信任关系而采取的负面激励。这种数字化监管，本身也有 显而易见的弊端——就像“摇步数”的作弊方法一样，若环卫工晃晃 荡荡消极怠工，数据上肯定好看，但是工作质量真的能保证吗？ 技术只有在使用者恪守底线的情况下才不至于被打磨成冰冷的 匕首。在《规训与惩罚》中，福柯创造性地提出了全景敞视主义的权 4 力运行机制。技术的全程监控，与其说是靠数据精准定位人的分秒行 为，倒不如说创设了一种停不下来的“被监视的紧张感” 。这种紧张 的压榨，放大了焦虑与怀疑，将工作与生活中的人无情地“物化”。 正因如此，即便监控监管技术再发达， “能不使用绝不使用”永远是 其须严格遵循的底线法则。 南京环卫工“加油手环”事件被曝光后引起舆论热议，公司于 4 月 4 日下午取消了 20 分钟提醒功能和“加油”语音提示。但是在技 术越发进步的今天、在管理越发智能的今日，遏止智能监控越界“贪 杯”的冲动，并不能只靠媒体监督与公共舆情呼吁。（via 光明网） 5 粉笔视角：环卫工人使用定位手环，确实方便了管理，但在某种程度 上却侵害了工人们的权利。环卫工作最根本的目的是保持环境卫生， 只要把工作做好、做完，原地休息无可厚非。采用定位监控的方式， 虽然名义是加油，但一定会人为的创造一种“被监视的紧张感”，进 而放大了焦虑与怀疑，甚至造成了彼此的抵触和对抗，反而不利于卫 6 生保持。另外，这种管理模式失去了对人合法权益的敬畏和尊重，把 管理变成了冷冰冰的皮鞭，消解了工作乐趣、降低了工作效率。大数 据不是万能的，智能监控也不能无底线使用。技术进步固然对生产生 活有益，但决不能滥用而无度。所以管理部门不可过于迷信“智能监 管”，而是要真正从工作出发，综合设计更具效率、更有温度、更易 操作的管理模式。 7